美國加州聖地牙哥台灣同鄉會
San Diego Taiwanese Cultural Associ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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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 年 2 月

不一樣的台灣:花東生態旅遊 (一)
黃正源

十一月六日(週日)我們一早從新竹搭高鐵往台北跟我們的朋友會合,高鐵準時在八點零二分抵達台北站。因為我們已經不認識從前記憶中的台北車站,這裡曾經是從前進出台北跟同學朋友見面約會的標準地點,那個時候還有鐵路局餐廳的招牌,大家都選擇〔鐵〕字下等候,還會說[鐵定準時不見不散] 。現在我們已多年沒有造訪過台北火車站,直覺上這是一個很複雜的地方,往來車輛一定很擁擠,將是很困難的找到我們朋友的座車的。於是我們約定在高鐵站下車後,再換乘捷運在西門市場站的出口等候。我們到了西門市場站,正想詢問一同進出的旅客,朋友的座車遠遠地向我們招呼了。

我的朋友也是多年未見,以前曾經兩個家庭一同做過台灣的渡假旅遊,大家一直想找個機會再做一次,我們雙方的子女各自已經長大成人,這次也就很難再有子女隨行了。因為已有很長時間沒有很深入的聚會,我們希望無論如何要再做一次人生旅遊,決定再次到花東旅行。以前我們必須經過中部橫貫公路,那是很遙遠、很久遠的故事了;我們當年經過谷關、溪頭、天祥、合歡山、太魯格再到花蓮,一直留下非常多的美好回憶。我們這次則選擇經過雪山隧道、蘇花公路、再到花蓮,並跟另一組朋友會合後、三個家庭一同做一次不一樣的花東生態旅遊。

在台灣的兩個朋友跟許多台灣的家庭一樣,平常外出旅行或戶外登山活動,夫妻常常各忙各的,自己有自己的活動與休息方式。由於我們的堅持,必須大家攜伴同行,得到配偶支持、贊同隨行, 這次的相偕旅遊才得以成行。所以共有三個家庭、三個老伴一起敘舊同遊,我們在台灣的兩個老朋友則是第一次和自己的老伴一同旅行的。

我這個朋友受到我的一些影響也開始跑馬拉松,十一月五日他在花蓮參加第十二屆的太魯格馬拉松,他從台北開車去花蓮跑完馬拉松後、第二天再跟我們會合同行環島一圈,我們彼此互相配合,把行程時間安排得十分緊湊。從台北到花蓮大概花四小時的時間,即抵達約定的地點:松園別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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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園別館在花蓮市水源路二十六號,是一個日據時代的建築物,曾被日本人當作軍事指揮所而有特殊用途。松園別館主體結構保存完整、庭院松林俯瞰花連海港的獨特環境,極具懷舊遊覽的價值。這是花蓮僅存最完整的日據時代軍事基地,主體建築為折衷形式的磚木,RC混合的二層洋房建築,一、二層樓都設有拱廊,日本式的瓦頂格局,前棟二層樓房座西北朝東南向,軍事公務處外,兼具廚房、伙房洗衣間及睡房等宿舍設施,因為使用RC混凝土結構,整棟樓房保存完整。

松園別館建於一九四三年為日本花蓮港兵事部辦公室,附近的放送局(現為國民黨黨產的中廣花蓮台)及海岸電台(現為中華電信)成為日軍在花蓮的軍事指揮中心,日本神風特攻隊出征前也會在這裡接受天皇賞賜的[御前酒] 。這裡也是日據時期高級軍官的休憩所,戰爭結束後,松園別館由國民政府接管,管理單位為陸軍總部,及美軍顧問團軍官休憩渡假中心,一九七七年改為國有財產局所有,隔年改交退輔會管理迄今。二零零零年後文建會規劃為台灣歷史百景,由花蓮文化局打造為現代詩歌劇場。

我們去參訪的期間,文復會正在舉辦所謂的文化饗宴,展覽一些大陸早期文藝作家的人物、畫像及作品,把這個日據時代的軍事用途完全去除,後棟的通道式木造住宅房舍,也被改為松園餐廳,這樣的文化保留形式,直覺上有一種很不搭調的感覺;而且,也無法體會出這個古軍事用地的歷史遺跡。這裡展出的人物畫像或事績跟這個松園別館完全沒有關係,熱鬧有餘,卻全無文化意涵,我想知道的一些松園別館的故事卻很難發掘得到。我只感覺缺失了一些,也許這個松園別館可以分成幾個時期,解說展示各個時期的人物事績以及發生的一些歷史背景,才能讓我們的台灣文化的多元性保存起來,我不懂朱自清、徐自摩、胡適這些人物跟這個松園別館有什麼牽連,展覽這些人物也許有些過度、有些牽強的。

主體建築物的側棟木造建築原為日治時期的門房,美軍時期的廚房,現為旅客服務中心及松園工坊的販賣部。後方另一棟木造建築則為松園故事館,松園別館的庭園部份有纏勒雀榕、防空洞、防爆門水池藻澤生態池及水生植物水莎草。這個生態水池是日本建築設計很常見的結構,一方面做為景觀美化、一方面由於日本房舍著重木造、這個水池即用來收集雨水一旦失火,可以立即用為消防池,抽水救火。

而松園別館的庭園種植鳥榕,靠鳥類的糞便傳播繁衍,所以,園區老松及建築物滿是強勢的[雀榕纏勒],這個現象是指樹種落在另一棵樹上,久而久之向下長出氣根向上長出莖和葉,氣根生長快速,慢慢地纏勒住原來的植物,枝葉生長茂盛蓋住了原來的樹冠,使其不得不行光合作用造成原來的植物萎縮漸漸絞殺而亡,榕樹便自然地襲奪取代原來的植物了,這是一個在古蹟或廢墟中滿常見的自然現象,以大榕樹的生命力最強。

我們在這裡停留了四十分鐘,我們的朋友出現後再帶大家去一家花蓮的民宿餐廳用午餐。這是一棟單層樓的平房建築,在一片整理後的農地草坪上。我們對花蓮的美食印象深刻,便宜經濟、料理獨特, 彼此多年未見,我們一面用餐、一面敘舊,有一種[再回頭已是老翁]的感慨, 午餐後還有一些時間,我們沒有趕行程於是順道參觀了花蓮市嘉南路二十八巷十一弄的花蓮養護之家。這是台灣公辦的老人照護中心,收費便宜,設備齊全,環境清幽,像一個渡假的小旅館,只是許多老年人還是喜歡選擇在家裡跟自己的子女一同生活,很不願意待在這裡受管理的團體生活。

我們在養護之家停留了四、五十分鐘後才離開,前往秀林鄉銅門溪的穆谷慕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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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林鄉銅門溪在太魯格合歡山左側南向的山腰下,屬於山地管制區的範圍,為了維護交通安全及保護生態資源,前進山區的溪流河邊產業道路實施山區總量管制(每日受理入山人數上午三百人、下午三百人次為限),由吉安警察分局管理。我們前來這裡後必須先向警察分局辦理入山證,登記進出時間,下山的時候再到警察局辦理離山登記。

我們沿著溪流的小路開車前進,只是一條單向通行的小路,無法讓大型巴士進入,連兩部小客車錯車或迴轉都有些困難,我們慢慢地一彎一拐的前進,到了一處小停車場停留後,即泊車步行入山。停車場邊即是一些簡陋的草寮房,販賣著原住民的食物及紀念品,廁所也是一間小寮房,用竹圍圈起來做的,我們即邊看邊走的沿著小溪往山裡走去。從草寮房往內的步道約二千公尺,來回步行約五十分鐘。因為山區午後,開始有些薄霧,偶爾下起一些雨絲,仍然吹襲不了我們的興緻。

我們每隔一個段落即走進小溪,傾聽溪流涔涔的流水聲,在幾處石欄的小水灘,可以看到穆谷慕魚,悠悠的在遊動,我們開始把鞋子脫下,雙腳浸泡在溪流裡面,這些小魚似乎一點也不怕生,偶爾會游向我們的小趾頭,靜靜地偷偷地向我們挑釁,我們很輕鬆地在水裡戲水,忘記了世間的紛擾與煩惱,尤其是生活的忙碌與台灣政治的紛擾,在這裡我們的心情回歸大自然,過了一個安淨舒暢的森林浴。

這個步道雖然窄小,有些中型小巴士仍然載著都市型的假日遊客坐在巴士內欣賞山清水秀的風景,我們只有勉強的站立在山崖邊讓車子通行,我們並沒有羨慕他們坐車子進入山林遊覽,反而覺得可惜他們沒有體會到山路步道尋幽訪勝的樂趣。即使山區的天候斷斷續續地下起毛毛雨絲,身上不但沒有被打濕的感覺,倒反而覺得很自然涼爽。我們一面欣賞山間的奇異花草一面聊天話家常,大約走了四十分鐘即到了步道的盡頭,一個鐵門的路口,在門牌上寫著[東部發電廠清水廠],並標示著[嚴禁旅客擅自闖入],門口沒有警衛看管,鐵門則是關著,我們只好悻悻然地往回程走向停車場。

我們大概是最後的一組入山遊客,而且是步行的遊客,走到停車場的時候,藝品店的小寮房販賣店早已人去樓空,只剩下小座椅及小木桌零零落落地留在寮房內。我們再照了幾張山腰的風景,即離開穆谷慕魚前往馬太鞍濕地,抵達馬太鞍濕地,天色已經完全黑暗下來,我們只能大略地看看這裡的馬太鞍濕地休閒農業區,然後在欣綠農園晚餐。我們在這裡享用原住民的餐點,有黑米煮飯、炭烤鯽魚、山蘇炒菜、土番雞及幾道豐盛的晚餐,至今我們仍舊念念不忘這裡的餐飯。

晚餐後我們去光復鄉的台糖糖廠吃刨冰,台糖公司在花蓮有廣大的契約農場,這些契約農場栽種甘蔗,等甘蔗收成後再由台糖收購;不過,這卻形成蠻諷刺的奇怪現象,這些農民們不能食用自己栽種的甘蔗,偷吃甘蔗被發現反而會被台糖罰款處分。台糖公司現在已經慢慢轉型改變,原來很繁榮熱鬧的糖廠,現在已經變成蕭條冷清的局面;台糖糖廠已變成觀光休閒活動的場所,反而不再生產供應糖類,這裡的冰淇淋冰棒卻是很受歡迎的產品。

當晚我們夜宿花蓮。隔天繼續前往參觀林田山林業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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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到達林田山,看到這裡對林田山是這樣介紹的:林田山早期繁華熱鬧有[小上海]稱號,其景色則與台灣北部的九份頗有相似之處,有[花蓮的九份]之稱。我看了有些傻住也一頭霧水,對於不曾去過上海或九份的遊客來說,這樣的解說看板真是白白浪費公帑,講了半天只不過是一連串的文字堆砌,還是感覺不出來林田山是怎樣的一個地方。其實這是一個歷史遺蹟豐富、人文自然景觀美麗的地方,我的腦海一直迴盪著我在林田山看到的一副對聯[綠水本無憂因風皺面、青山原不老為雪白頭] ,這裡是我們今天的主要景點之一。我們今天的行程很緊湊,除了林田山外,還有羅山、富崗、太麻里、旭海阿塱壹古道,且待下次一一述說。